《永恒》

记于2021.12.5 秋。


唐贞元元年间,一座老古庙里,安居着一个树神,每天都有百姓前来祈福,祈祷诸事顺遂、平安喜乐。树神居住在金黄的树冠里,慷慨地伸展枝丫供百姓挂上祈福的红飘带,将祝福洒向人间四季。

很多年很多年以后,人们为树神修了园子,建了围栏,苍老的树神居住在树冠里,它低眼注视着络绎不绝前来拍照祈福的人们,认出了几副它熟悉的眉眼,于是它又笑着,慷慨地将祝福洒向人间四季。


“我的老朋友啊,我都活了一千多年了,这是你的第……第多少代儿孙了来着,他和你长得好像啊。”



隔着两个路口就看见了那棵树,比它同围的楼房都要高,金黄的树冠就那样立在车水马龙里。转过两个路口才知道它脚下有个园子,是特意为了保护它而修建的,园子不大,经风一吹,满树金黄的叶片就飘满了整个园子。

树下,有人在拍照的,有人双手合十许愿的,有人捧了满手金黄,抱起了整个秋天。

从没有人知道是谁栽下了这棵树,也许是一个他乡的花匠,也许是一个浪漫的诗人,也许是一阵风不经意间吹来一颗种子。它经历千年霜雪和风雨变幻,目睹苍海桑田的兴衰更替,一代又一代的君王,他们夺权又败落,一次又一次的战火,险些将它焚烧掉,可是在第二个阳光灿烂的早晨,它依然安静地矗立着,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将祝福洒向大地。它遮不住自己身上的疤痕了,几千年的磨练使它变得既坚强也脆弱,于是人们为他修筑栅栏和园林,使它走完几千年的历史,终于可以静默地只是立在这里,享受暖阳和微风。


人们来看它,因为它身上的年岁和疤痕,人们向它祈福,因为它老迈的年纪和坚毅的品格,它就安静地站在那里,像一位智慧的长者、像一位踏着风雨而来的英雄。


它所展现给我们的,是雨打灯难灭,风吹色更明的坚韧预强,是一年360日多是横戈马上行的不辞艰辛,是高情已竹小云空,不与梨花同梦的超越品庸,是男儿何不带关钩,收取关山十五洲的满腔壮志,是一腔热血情珍重,洒去犹能化碧涛的不惧牺牲,是回看射雕处,千里暮云平的胸怀坦荡,是富贵非所愿,与人驻颜光的无私奉献。

它说英雄自古常如此,它说它踏着历史而来,见了多少悲欢多少离台,走了几度贞观几度开元,听那商女唱了多少后庭花又弹了几次琵琶行。


所以人们瞻仰它,崇敬它见证的多少年岁历史。


我驻足欣赏,内心早已波澜壮阔。


枝头的叶片一串一串地垂下,摇曳着过往的纷繁熙攘、声色犬马,还有今日的真诚详和、宁静安好。

喧杂和繁华会归于宁静,时间会跨越1200年的历史,有人挥着衣袖,锦锻扫在落叶上,某一瞬间,呼吸跨越时间而交汇,就好像指尖触碰指尖,我现在站着的位置,就刚好印在他还有温度的脚印上。

历史是滚烫的永恒,永恒是历史的一瞬。



有一天树神睁开双眼,万世平和而安好,对着他许愿的不再是饥寒交迫的百姓,而是安居乐业的人民,它借着风节侧耳倾听,他们许愿诸事顺遂、平安喜乐,它笑了,呼出一口气。


“我的老朋友,不管多少年,几十年也好,几万年也罢,人们的心愿,真的不难实现啊。”

“说难也难,说不难,也确实没有那么难。”它自语着。


于是,风拂起叶片荡漾在心海,层层叠叠起伏的光色撞进瞳孔,调皮的跳耀着沉入呼吸,年复一年,悄悄地染成了永恒。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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